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谁杀死了卖花女(第三章)

【陈忠道&乐宾】【李逢春x唐立平】


青衣,红灯,风月,烟花,单看过去,每一个都是或端丽或文雅的干净词语。可加一个字,变成青衣巷,红灯区,风月楼,烟花女,便只剩了轻贱,被一层虚张声势的浮粉拙劣遮掩。这里也许本身并不污浊,但歌乐款曲的街巷如一个刚好位于下水道漩涡处的容器,整个城市扭曲肮脏的欲望都往这里尽情地倾倒发泄,即使是一朵纯净无暇的百合花,落到这潭黑水之中,也只能接受被浸泡成污黑的命运。而一朵残破污黑的花,受人忽视或许已是最好的境遇,因为有人偏偏喜爱践踏落花,直至将它碾碎成泥。

百合的旗袍盘扣解开了两颗,衣领翻开,露出白皙的脖颈,还有其上乌紫的男人指印,深浅层叠。陈忠道看得悚然,乐宾看惯了似的面无表情,只是双手抱臂转过脸去。百合已经从歇斯底里的发作中平息下来,看着二人毫不遮掩地说:“他不喜欢和我睡,只喜欢掐我的脖子。”

“我好几次差点被他掐死,实在受不了就想了个办法,弄来一种闻了会没力气、想睡觉的慢效药,洒在百合花上。那个人好像喜欢花,每次来都会去闻一闻看一看,摘两朵撕着玩,最后才来折磨我。他闻了药使不上力,掐我的时候就能轻一点。”

乐宾突然想起今天莫名的困倦无力,才意识到是因为自己先前来时离花瓶极近,吸入了残留的药物,伸手一拉陈忠道衣袖,示意他离花瓶远点,百合见了,摇摇头说:“放心,从那里闻不到的。”

陈忠道问:“你说你害死了小蝶,是和这个药有关系吗?”

百合悲哀抬头:“你们觉不觉得,我和小蝶长得有点像?”

两人对照记忆里的小蝶仔细看了看眼前的女性。长相并非特别相似,但都白而细瘦,柔若无骨。

胡小蝶十四岁,又瘦又白,还是被人掐死的?那我可以告诉你们,杀人的就是这个胸针的主人……陈忠道想起唐立平的话,顿时意识到什么:“你是说,凶手是把你和小蝶认错了?”

“不知道,但他就喜欢我们这样的女人。他有时心情不好,就会喝得醉醺醺地来,一边掐我一边说很多话。有一次他说,他就喜欢我这样又瘦又白的女人,脖子细,手感才好,皮肤白,弄出来的手印才好看。”百合喃喃,“昨晚他一直没有来,一早你们又说小蝶被掐死了,我就知道,一定是他……”

乐宾轻声说:“杀人的是他,和你没有关系。”“怎么没有关系?”百合似哭似笑地咧开嘴摇了摇头,“他每次都把握着分寸不真的把我弄死,更没有理由杀小蝶。可他平时在我这里都吸了药,昨天却没有,所以用平时惯用的力气才掐死了小蝶,不是吗?”

“动手的是他,可我……是我杀了小蝶。”

百合慢慢垂下头去,白皙肩膀颤动,像被打落在地,零落成泥的一朵百合花。

 

去惯的面摊上,两个人吃得食不知味。陈忠道有一搭没一搭地动着筷子挑起零星一两根面,有时一根也没有,直把空筷子往嘴里送,眼睛直盯着桌上摊开的记录本。愧疚的百合终于松口,配合陈忠道画出了那个客人的肖像。

铅笔画就的男人相貌不差,但高高的颧骨让脸型呈现出两腮微陷的倒三角,给人一种刻薄卑劣之感,也呈现出凶相。陈忠道莫名觉得这人面目有点眼熟,一路上都在拍着后脑苦苦回忆,连吃面也不安生。

乐宾看他连吃了几口空气,斜瞄过去问:“好吃吗?”“好吃。”陈忠道顺口回答,依然不错眼地看着那副铅笔画思索,嘴里空虚地咀嚼。乐宾伸手过去一盖记录本,顺手把陈忠道的面碗端起来一举:“空气好吃你就多吃点,面还是给我吃吧。”

“哎我还没吃饱呢!”陈忠道这才从桌面上抬起头。“是啊,西北风要是能喝饱,我们也不用干巡捕挣薪水,天天去楼顶上长着嘴就行了。”乐宾把碗往他面前一垛,“先吃饭!饿着肚子干想,怎么想得出来。”

陈忠道想了半天没什么结果,也就收了本子专心吸溜起有点泡胀的面条来,两口下肚才感觉确实饿了,渐渐加快速度狼吞虎咽起来。乐宾问他:“想出在哪里见过没有?”陈忠道摇摇头,又嚼着面条呜哩呜噜地说:“不过我想到一点,如果这个人是公共租界的,又有钱,那我们很可能在姚华生的宴会上见过他。”

“我怎么对这个人没印象?”乐宾疑惑。

“你不是在角落里躲懒抽烟去了吗?我可是辛辛苦苦巡了好几轮,每个人都留心看过。”

“哦。”乐宾对自己工作懈怠的行为毫无羞惭,“接下来怎么办?一个一个去问那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这个人是谁?我跟你说,人家连门都不会让我们进。”

陈忠道叹了口气:“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了。”

两人埋头吃面,一阵风吹过,一片落叶啪嚓落下,正落在桌上。乐宾眨了眨眼,开口问道:“百合说的事你打算怎么办?”“什么怎么办?”“如果把她说的事报上去,这个凶手就会从故意杀人变成过失杀人,本来就很难抓到他了,现在罪名一轻,他不是更容易大事化小,小事化了了吗?”

陈忠道怔了一下,这件事他倒没有想到,下意识地说:“百合说的是真话,那就得报上去。”

乐宾看他一眼,一扯嘴角,以惯用的那种无所谓的语气说:“行,你是上司,你说了算。”乐宾用这种很刻意的高声调说话的时候,就代表他其实相当不爽——但还没有生气。陈忠道也习惯了,看着那片落叶微微颤动,接着说:“不过,找到这个人的时候,我会警告他管好自己的手的。”

 

一回到巡捕房,无数道有些微妙的目光就从四面八方直射向陈忠道,让他一时摸不着头脑。“陈忠道,有人找。”一个探长用手里的报纸随手往陈忠道的办公位上一指,有个人正反客为主地在他的椅子上闲适懒坐,一身黑西装,眉目间恶艳慑人,手并着两指抬上眉边一举,远远向两人致意,正是早前在唐立平那里见过的李逢春。

“那可是最近风头正盛的李大老板,没看出来,你路子还挺广啊。”探长语气似羡慕似挖苦,仿佛在说:“平时装得多清高,背地里不也照样和有钱人勾搭?”陈忠道没看他,丢下一句:“有还活着的姚华生风头盛吗?”径向李逢春走去,乐宾暗笑着也跟了上去。

直到两人走到座位前,李逢春也没有站起来,只一伸腿把椅子向他们转过来,脸上挂着愉快笑容:“你们回来得还真晚,我在这里已经坐了十分钟了。”

“李先生,找我有什么事吗?”陈忠道在歪斜靠坐的李逢春面前站得笔直,他本来气度疏阔朴正,现下神情严肃,不卑不亢,更显得李逢春灿烂笑容阴气凛然。乐宾看似随意地往桌前围栏上一靠,见李逢春将手伸进西装外套内袋,故意一拉马甲对襟,“不小心”露出里面的配枪。李逢春上下打量乐宾一遍,笑得更开,慢慢取出一个信封,两指夹着递到陈忠道面前:“你们对提供线索的热心市民态度可不算好。”

“线索?”

“你们要找的那个人叫棠玉朗,这里面是他的所有信息,也包括住址。”陈忠道拆开信封查看,李逢春把目光又转向依然防着自己的乐宾,“里面还有一张邀请函,他今晚就在家里设宴招待一些人,拿着这张邀请函,至少进去的时候下人不会拦你们。”

说到这里,他歪头挑了挑眉:“至于会不会被他本人赶出来,就要看你们自己了。”

那张邀请函制作精美高档,上面甚至还明明白白写着陈忠道的名字。他扫了眼资料的第一页,记住了必要的信息,把一小摞资料递回到李逢春面前:“李先生准备得也太周全了,一两个小时前我们才刚见面,现在你竟然连我的假邀请函都做好了。”

“照样买了成品,写了个名字而已。”李逢春低头看了看:“你这是不打算接受我的好意协助了?”

“感谢李先生告知我们棠玉朗的信息,我们会自己去拜访他的。这些东西,我们不能接受。”陈忠道说。

“他不会见你们。”

乐宾冷笑:“两个巡捕,拿着假邀请函进去问他是不是杀人犯,他更不会搭理我们。你是真不懂,还是故意借我们的手去砸场子?”

“乐宾,别乱说话。”陈忠道也暗自这样揣测,听他说得太直接,象征性地阻止了一下。李逢春奇异望向乐宾,从椅子里一弓腰站起抬头,额边碎发稍往后滑落,陈忠道才发现他眉角有一道长长伤疤,从额角斜向下截断眉梢延伸到颊边,更显得人如蝮蛇。

“我还以为巡捕都很头脑简单。”李逢春并不否认,对乐宾笑道,“你,有没有兴趣跟我做事?我开的薪水可是很高的。”

乐宾还没说话,陈忠道往右边挪了一步,让出离开的路,同时也挡在了乐宾前面:“不好意思,乐宾是我的下属,他辞职是要经我同意的。”

“你也想一起来?”李逢春接过陈忠道几乎已经塞进他怀里的资料,“嗯……可惜,你好像不太好用,做事一点也不灵活。我不喜欢棠玉朗,你们也要抓他,我们双方互惠合作不好吗?”

“该灵活的时候我会灵活,能合作的时候我也会合作,但我不喜欢被人利用。”陈忠道直截了当。

李逢春一摊手:“好吧。如果你们真要自己去,我建议你们晚上十一点去,运气好的话,你们可以进去,也不会一开口就被赶出来。”他往探长位前方的台阶走去,一边将手里的纸张撕成几块,一边回头意味深长地说:“考虑一下吧。”也不知道是对陈忠道,还是对乐宾。

李逢春丢下满地纸片悠然离去,陈忠道看着那背影消失在门口终于松了口气,肩膀上被拍了一下,乐宾不满的声音从背后冒出来:“喂,干嘛挡我财路?”

“啊?你想去?”陈忠道转身看他,乐宾正一脸吃了苍蝇的嫌弃:“谁想给他那种人做事?”

“那我帮你挡掉了不好吗?”

乐宾郑重其事地指指点点:“我自己把钱扔了,和你从我这儿把钱抢走扔了,这能一样吗?”

“好吧,下次你自己再拒绝一次,让李逢春先生死心好了。”陈忠道笑,乐宾从围栏上腾地弹起来:“我可不想再见到他了。”

 

不幸,李逢春当晚再一次出现在二人面前,像一套不合口味的一日三餐。棠玉朗宅门前,被下人挡在外面的陈忠道和乐宾看着一辆豪华汽车停下,而李逢春就从车后座降下的玻璃窗后露出脸旁,潇洒地对门卫打个响指:“他们是和我一起的。”二人才明白为什么李逢春说这个时间来就可以进去,因为他本人就会在这里“引狼入室”。

这还不是今晚唯一的再会。李逢春带着保镖似的两人走进金碧生辉的会客室里,拥有画像上面貌的棠玉朗固然在,唐立平竟也坐在那里,眼里微露讶异,但最终什么也没说。陈忠道和乐宾隐隐感觉到这是个李逢春布好的局,不管自己愿不愿意,都已经步入其中为他所用,他们对视一眼,不约而同地从对方眼中看到了“提高警惕”的示意,并相互靠近成了最好照应的距离。

与忠道根据百合形容画出来的肖像相比,棠玉朗本尊的相貌特征都符合,却并不凶恶,当得起“丰神俊朗”四个字。他风度翩翩地迎上来,与李逢春握手:“李先生,晚上好。这二位是……哦,这不是陈忠道陈探长吗?我在姚小姐的生日宴会上见过你。”

按照礼节,带生人前来的李逢春本应介绍,但他只是向旁侧让开做了个引见的手势,就自顾自走开坐在了茶几短侧的单人沙发上,正靠近坐在长沙发扶手边的唐立平,倒还保持着不打扰巡捕向嫌疑人自我介绍的礼貌,压低声笑问:“考虑得怎么样了?”

唐立平只看着前方,毫不客气地说:“李逢春,你在公共租界的确声势越来越大,但我和棠玉朗先合作,还没有理由一脚踹开他,把黑的白的生意全都和你做。”

“‘还’没有啊……”李逢春从他话里品出点什么,一抬下巴,“这不就有了?”

“凭两个巡捕就想搞倒棠玉朗?”棠玉朗正在有理有节地表示自己有重要生意要谈,希望对方择日再访,但陈忠道软硬不吃,像块石头似的立在当场一步不动,唐立平看得无味,索性直视李逢春,“如果你只有这点手段和脑子,我就要怀疑把20%的生意给你是不是太多了。”

李逢春倾身向前,那道疤赫然宣告着此人绝非善类,疤侧的凤眼里笑意迷人:“耐心点,我会向你证明,配得上你的只有我。不管是生意场上……还是床上。”

最后几个以气声吐出的字几不可闻,唐立平唇角一僵,眼神霎时冰冷:“别让我后悔当初没一枪崩了你。”

“六爷决定的事,哪时后悔过?”

那边暗下剑拔弩张,这边陈忠道厌烦了无休止的绕圈子,上前一步逼近棠玉朗:“棠先生不用麻烦了,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,昨天晚上你本来计划要去见青衣巷风月楼的百合姑娘,但最后没有出现,当时你在哪里?”

自己私下去青衣巷的“小小癖好”,在场的李逢春和唐立平多少都知情,棠玉朗并不难堪,笑着摊手:“我在酒会上喝醉了,直接回来闷头大睡,不可以吗?”

“直接回来,怎么会把这个丢在青衣巷?”陈忠道问,乐宾现出那只胸针,等棠玉朗看清了,就又立刻收了起来。棠玉朗单手插袋耸了耸肩:“可能丢在路上被人捡去了,可能有人趁我喝醉偷了。喝醉的事酒会上的人都可以证明,六爷和李先生也在场。”

“有人能作证你离开酒会后直接回家,没去青衣巷吗?”

“我的司机,我的助手,我的仆人,陈探长有需要我可以把他们都叫来。”棠玉朗向侍立的手下一抬手,被陈忠道挡下。

“有没有不受棠先生雇佣辖制的证人?”

“……没有。”

“那就要麻烦棠先生跟我们走一趟巡捕房了。”

棠玉朗瞄了一眼沙发上的两人,李逢春狼子野心胃口奇大,为了独吞公共租界的生意恨不得自己被当场枪毙,自不必指望。唐立平也不做声地看着自己,这位六爷在上海华人区搅弄风云不费吹灰,但要和他搭上关系共享利益,就得证明自己的能力,连保住自己都做不到的人,唐立平看也不会看一眼。

其实走一趟也没什么,咬死不认对方便毫无办法,但他们这个层次的人万没有乖乖被押进巡捕房的道理,即使没有后果,这事本身也丢份,会被笑连小小巡捕都搞不定。棠玉朗刚要开口,陈忠道身侧一直一言不发的乐宾却抢在了前头:“其实我们也不愿麻烦,棠先生要是不方便,那就算了,但我们总不能空手回去吧。”

事情的走向熟悉起来,棠玉朗见陈忠道脸上无波无动,并不反对,重新露出笑容,了然点头:“辛苦二位跑一趟,还请稍作休息,等我聊备薄礼,亲自送二位出门。”

“谢谢,不过我们还有件东西想要,希望棠先生配合。”

棠玉朗不是没和巡捕打过交道,但和对方“各取所需”时更像是从指缝里漏几根血肉骨头,换来野狗谄媚的摇尾乞怜,从没有过这样逼迫式的交涉。李逢春饶有趣味地看着乐宾和陈忠道,棠玉朗平下心底冒出的一丝怒意,微笑问:“什么东西?”

“你的掌印。”乐宾从怀里取出一本簿子和一盒印墨,“我们已经从死者身上提取了凶手的指纹,棠先生不方便跟我们走接受问话也没关系,只要印下指纹和掌印让我们回去比对就行。”

棠玉朗的微笑僵住了:“指纹?”

“印在脖子上,因为凶手很用力,所以非常清晰。”陈忠道说,乐宾把印墨打开,放在沙发前的矮几上,把空白簿子也平摊开,棠玉朗没有走上前,反而退后半步:“有这个必要吗?”

唐立平眼神一冷。人能留下指纹掌印是因为皮肤的汗液油脂皮屑的残留,以手接触同样会分泌这些的皮肤,就像在印泥上盖章,无法留迹,自然不能提取出指纹。他们在诈,而棠玉朗表示拒绝的一瞬,就相当于承认自己是凶手。

一步坏棋。

棠玉朗喜欢对白腻柔弱的女人脖颈施以窒息——这暴戾嗜好唐立平是知情的,甚至,百合就是他介绍给棠玉朗的。他不觉得这样有什么意思,但棠玉朗似乎总能控制住分寸,见事见人,这点无伤大雅的癖好不妨碍他和棠玉朗合作。陈忠道拿出棠玉朗昨晚酒会上还在佩戴的蓝宝胸针,又描述了死者特征和死状时,唐立平面上不显山不露水,内心已不快于棠玉朗酒醉放浪杀人,又留下证物的愚蠢,现下见他踏入陷阱自曝罪状仍不自知,更是嗤之以鼻。

李逢春见他看着棠玉朗面色不豫,自己倒笑意更盛。

陈忠道和乐宾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,乐宾假装皱眉:“棠先生,你不肯去巡捕房接受询问,又不肯提供指纹证明自己,这样我们很难办。”

棠玉朗无奈吐气:“有必要这么认真吗?一个妓子,死了就死了,我手里的生意关乎几万人的饭碗,没有空陪你们玩探案游戏。”

陈忠道提高了声音:“胡小蝶不属于青衣巷,她是一个卖花女。”

“有区别吗?良家女子对这种地方应该避之不及,大晚上往里面钻,发生什么也只能怪她自己不小心。”棠玉朗信步走到摆着建兰盆栽的花架边,顺手揪下一朵莹白细瓣的花,在双手里无意识地撕扯揉捏,“呵呵,说不定是她自己羡慕那些高档货锦衣玉食,也想直上青云,才故意在那里晃荡勾引想结识有钱人,结果高估了自己,不知道命贱是享不了福的……”

“忠道!”

“哐!”

乐宾赶去想拉住陈忠道,但已经太迟了。结结实实的一拳甩在脸上,棠玉朗猝不及防,脚下趔趄撞在花架上,那盆建兰顿时跌落在地,花盆摔得粉碎,土块和从株头摔落的花散落一地。陈忠道被乐宾死死按住肩膀,紧捏着拳头冷脸俯视,李逢春在边上吹了一声口哨。

“我警告你,嘴巴放干净点!”陈忠道厉声喝道,“还有,管好你自己的手!”

手下们已经团团围了上来,棠玉朗站直了身子,左脸浮现出肿胀的红瘢,他眯眼张嘴动了动下巴,眼里射出阴狠的勃然,与那幅画像正有十分相似:“陈探长,我会向你们局长好好抗议一番的。”

“你请便!”陈忠道岿然不动,甚至还要向棠玉朗面前走,乐宾不得不自己挡在他前面,在群仆无声威胁下双手抓住他向门口推去。

“够大胆,够不自量力。六爷,这好像是你喜欢的类型吧。”李逢春低语,“怎么样,要不要让他们巡捕干不下去,再一人一个把他们收为己用?”唐立平闲闲斜睨他一眼:“论不自量力,谁比得上你?”

李逢春歪头笑了,支在耳边的手抚过眉角那道狰狞伤疤,扫一眼赐予自己那疤的唐立平的双手,又抬头向他飞了个轻浮眼风:“多谢夸奖。”



李逢春与唐立平前情(by AutismHealer @SAI 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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